看那盏偷梁换柱的莲花灯顺流而下,灯壁上新墨未干:愿作裴家妇,岁岁伴玉郎。
(二)并蒂锁朱砂及笄礼前夜,沈玉簪被窗外簌簌声惊醒。推开茜纱窗,
正见裴砚之立在合欢树下,雪色广袖笼着盏琉璃风灯。月光淌过他执刻刀的手,
碎玉簌簌落在青石板上,惊起几粒流萤。"阿砚在雕什么?"她伏在窗棂上探头。
裴砚之将掌心物件藏进袖中,灯影在喉结处投下晃动的阴影:"给野猫儿备的铃铛。
"话音未落,墙头狸奴应景地叫了一声。沈玉簪还要追问,却见他指尖弹来颗松子糖,
正巧落进她微张的檀口。裴砚之看着沈玉簪的檀口微动和满脸的信任之状,思绪翻滚。
五更天,裴府密室烛火通明。老管家捧着鎏金缠枝盒,看自家公子将玉佩浸入药汤。
朱砂在羊脂玉中洇开血丝,恰似雪地落梅。"少爷真要这般算计沈姑娘?
"裴砚之摩挲着玉佩凹痕,那里还留着七岁小儿咬出的齿印。那年沈玉簪扯断他玉带后,
竟当真用胭脂写了婚书,歪歪扭扭按在薛涛笺上。思及此,
他眼底浮起薄雾般的笑意:"幼时她说要赔我个媳妇,如今不过讨债罢了。"及笄礼当日,
沈家祠堂的沉水香格外呛人。沈玉簪跪在蒲团上,发间累丝金凤压得脖颈发酸。
忽听礼官高唱"添妆",却见裴夫人亲自捧来鎏金匣。菱花镜中,
羊脂玉佩贴着锁骨滑入衣襟,凉得她打了个颤。"这..."沈母欲言又止,
被裴夫人按住手背:"孩子们自小的缘分。"满室命妇心照不宣的笑声中,
沈玉簪后知后觉摸到玉佩上的"裴"字暗纹,耳尖腾地烧起来。十二岁那年的乞巧夜,
沈玉簪曾撞见裴砚之在月下焚香。青烟缭绕间,少年将写着她生辰八字的红笺系上白玉菩提,
指尖被香灰烫出水泡也浑不在意。她举着偷来的酒壶笑话他:"阿砚拜菩萨不如拜我,
明日就给你猎只白狐做裘。"而今想来,那白玉菩提串分明是裴家宗祠供着的传家宝。
沈玉簪攥着玉佩往裴府冲时,绣鞋溅起的泥点子落在石榴裙上,
像极了某人刻意点在婚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