纤维会脆化。"修长手指灵巧地将叶片夹进《营造法式》的蝴蝶装订口,
"下次用紫苏汁固色,能留住秋天的温度。"玻璃窗上的雨痕将他的轮廓晕染成水墨画。
林絮听见自己心跳撞在古籍函套的锦缎上,噗通,噗通,
像梅子坠入青瓷盏蝉蜕还粘在修复室的纱窗上,林絮的羊毫笔尖已经悬了半小时。
宋代青瓷盏的冰裂纹在晨光里洇出秘色,像被揉碎的月光沁入釉面。她数到第九次呼吸时,
江砚舟的影子斜斜切进工作台。"裂线走向像不像应县木塔的斗拱?"他屈指叩在盏沿,
声纹震起细尘在光柱中浮游,"当年匠人故意在坯胎刻出暗纹,釉裂时才开出想要的冰花。
"林絮的笔尖颤了颤。这个月他总在申时三刻出现,衬衫第二颗纽扣永远松着,
携来不同季节的风——有时是晒过太阳的旧图纸,有时是沾着夜露的紫苏叶。
"建筑系都教人做文物侦探?"她将显微镜推过去,瓷片放大后的裂纹里游动着虹彩。
江砚舟忽然握住她执笔的手,虎口的薄茧擦过她腕骨,笔锋顺势点在裂纹分岔处:"看,
这是七椽栿的接缝方式。"他的体温透过麻质衬衫渗过来,
林絮闻到檀香混着晒过三秋的陈皮味。窗外晾晒的楮皮纸被风吹得哗啦响,
她数清他睫毛在瓷釉上投下的栅格影,正好是冰裂纹的黄金分割比例。"你祖母烧过瓷?
"话出口才惊觉太突兀。江砚舟松开她时,袖口滑落的檀木珠擦过盏底,
梵文"刹那"的刻痕在釉面拓下淡金印记。"她更擅长摔瓷。"他笑着打开保温杯,
单丛茶的蜜兰香雾吞没了后半句。林絮看着他喉结在茶汤热气中滚动,
忽然想起昨夜修复的明刻本里那句:裂痕是光的驿站。暮色漫进来时,
江砚舟留下张测绘图纸。林絮对着灯展开,宋代瓷盏的裂纹被转译成建筑榫卯图,
每个节点都标注着经纬度——北纬32°03',正是美术馆穹顶的坐标。
她触摸图纸上晕开的茶渍,忽然发现边缘用铅笔画着极浅的银杏。
叶脉走向与瓷盏裂纹完美重合,像某种跨越千年的共谋。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