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好兄弟陆清川一起被绑架，可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。
但我却丢失了那一段的记忆。
哪怕警察多次调查走访最终证明我的清白，可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因为嫉妒而设计杀了陆清川。
于是，我被网爆、被开除学籍。
甚至被极端人士拉进了小巷，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。
我的父母得知后，气急攻心，撒手人寰。
绝望自杀之际，是女友赶来将我救下。
她坚信我是冤枉的，为了我不停在外奔波发声，甚至一遍遍地鼓励我重新捡起学术事业。
直到我的新成果发布会上，我听见了她和陆清川父母的谈话。
“我的心里只有清川，当初分手和魏成渊在一起，也不过是为了气气他。”
“不然我会为了他，让人剪掉魏成渊的尊严，还安排人将他的父母活活气死吗？”
“他敢害死清川，我当然要他永远都活在痛苦之中了。”
既然如此，那这条命，我给她便是。
1
顾青云还在跟陆清川的父母说话，而我几乎要无法站立。
“青云，当初你去救他，我们还以为你对他心动了。”
“怎么可能，我当初知道他要跳河自杀的时候，只觉得他死的太容易了。”
“当初如果不是他，清川应该早就跟我结婚，他毁了我的一辈子，我当然也要他永远痛苦。”
“最好是，上一秒天堂，下一秒地狱咯！”
陆家父母笑着点头：
“当年要不是你去贿赂导师引导舆论，还真未必能报复他，现在再打压他，一定格外轻松。”
我这才明白过来，当初险些将我逼到死亡的那场网暴和导师的伪证，原来都是顾青云的手笔。
我踉跄着要往外走，却不敢弄出太大动静。
而就在我要走远的时候，听见陆清川母亲的声音。
“我听说最近他想跟你求婚，还打算把新成果的专利权转赠给你，你不会心软吧？”
我顿住脚步，想听听顾青云究竟对我有没有感情，却只听见她的冷笑。
“我巴不得他去死！”
我心如刀割，却不得不强撑着离开，而就在我刚离开会场以后，顾青云的电话打了过来。
“成渊，你快到了吗？我开车去接你。”
她嗓音温柔细腻，我却忍不住发抖，想到被网暴时暗无天日的过往。
因为那场网暴，我的父母也因此去世。
而顾青云却还想着继续伤害我。
我的眼泪忍不住往下流，却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。
也许，她是逢场作戏。
她是爱我的。
“青云，我很害怕，也很难受，能不能不公开发布。”
顾青云顿了顿，很快调整了语气。
“这怎么能行呢？你的新成果就应该让大家知道，才能为你正名啊。”
“如果你觉得累的话，我们可以改时间，但你的事情，必须要让大家知道。”
顾青云一丝犹豫也没有，甚至带着点强硬。
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因此烟消云散。
顾青云是铁了心要让我身败名裂，以此来对陆清川赔罪。
不过几年前，原本就是她救了我一条命，现在我把命还给她。
也好。
我面带苦笑。
“好，一切就按照你的安排。”
2
发布会的时间是顾青云定的。
正好是当初陆清川失踪的日子，这几年来，陆家人对外宣称这就是陆清川的忌日。
我一早就被顾青云拉起来打扮，她很是体贴地为我挑选了一身西装。
艳红色的领结看着尤其喜庆。
我伸手想要更换领结。
“马上是清川失踪的日子，他跟我是兄弟，我不好打扮得这么喜庆吧。”
然而顾青云却按住我的手，不许我拒绝。
“今天可是你功成名就的好日子，你当然可以打扮喜庆一些。”
我松开手，纵容顾青云给我整理西装。
发布会出乎我意料的顺畅，从头到尾的记者，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我发难。
到发布会现场的人，也都赞美着我的新成果。
就连站在我身边的顾青云，笑容也格外真诚。
我在所有人的簇拥下走出发布会的会场，然而下一瞬，头发花白的陆母扑到我身前。
“你害死我家清川！现在还有脸使用他原本的研究数据来发布新成果？”
我一阵阵眩晕，像是回到了被污蔑学术造假的那个下午。
陆母抓着我的手衣领，声嘶力竭。
“我儿子的忌日马上就到，你这个杀人凶手，居然还敢穿的这么喜庆？”
顾青云给我戴上的领结被狠狠扯掉，脖子上一片疼痛。
而刚才还在赞美我鼓吹我的记者们将镜头对准我。
原本污蔑我学术造假的教授，也从人群里走出来。
“清川尸骨未寒，你怎么有脸踩着清川的成就往上爬？”
很快就有记者问明白了教授的身份，话筒跟摄像头都对准了我。
“魏先生，当初您与陆清川先生的学术纠葛至今没有结果。”
“当初您学术造假还未澄清，现在就开发布会，是否对尸骨未寒的陆先生存在侮辱？”
“魏先生，可以请您直面这件事吗？”
数不清的怀疑与恶意向我袭来，我摇摇欲坠，本能看向顾青云的方向。
然而顾青云身边却站着几个我格外眼熟的人。
他们是几年前爆料我学术造假的狗仔。
我眼前一阵阵眩晕，艰难推开人群想要往外走。
“陆清川的死跟我没关系，我从来没有谋害他。”
“你们让开。”
然而没有人听我的诉求，只是将我紧紧包围，我几乎要喘不过气。
混乱中，我被人推倒，陆母趁机开始殴打我。
她死死掐着我的脖子，状似癫狂。
“我要你给我的儿子偿命！”
她的指甲掐进我的肌肤，疼痛跟窒息快感席卷。
而顾青云冷淡的表情让我心如刀割。
不知道是谁感慨了一句。
“有这么一个心肠恶毒的儿子，也怪不得他父母生生气死。”
我再也控制不住，整个人昏厥过去。
而在我昏迷前，恍惚听见顾青云驱散人群的声音。
再睁开眼，我已经躺在医院，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气味。
3
我身边没有人，门外是顾青云打电话的争执声。
“我没有爱上他，只是觉得不值得，您要是因为他坐牢，清川死不瞑目。”
“况且他还没有交代清川到底在哪里，万一清川没死呢？”
顾青云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与烦躁。
我躺在床上扯扯唇角，为自己之前存有的一线希望而觉得可笑。
顾青云注定要失望，因为我从头到尾都不清楚陆清川的下落。
病房门被推开，顾青云往屋内走，身后跟着陆清和。
陆清川的弟弟。
顾青云看向我，眼神里居然有一点愧疚。
“清和是代表陆伯父与陆伯母来向你道歉。”
“希望你能不计较，毕竟陆伯父与陆伯母年纪大了，又有丧子之痛。”
“你谅解一下。”
我微微垂眸：
“那谁来谅解我呢？你这么心疼他们，那差点被掐死的我算什么？”
顾青云见我没答应，有些不高兴。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连最基础的同理心都没有吗？”
“他们年纪大了，根本吃不了苦。”
我轻声打断她。
“那我就活该被破坏发布会，也活该去死是吗？”
顾青云骤然哽住，她还想说点什么，就被陆清和拦住。
“虽然魏哥害得我哥哥不见踪影，但确实今天是我母亲不对。”
“要让人杀人犯偿命，也不应该这样，而应该走法律途径。”
陆清和微微歪着头，嘴上说着体贴的话。
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满是恶意。
我无动于衷，只是看向顾青云。
“我可以出示谅解书，但是我希望之后，陆家二老能够澄清我学术造假的谣言。”
我为学术几乎殚精竭虑，不愿意再背负这种污名。
顾青云却眉头一皱：
“你学术造假是事实，算什么谣言？”
我一愣，心跟着痛了起来。
“这些日子，你看着我一点一点做起来的研究成果，它是不是作假，你心里不清楚吗？”
她明明知道真相的。
可她却不肯帮我：
“你害死陆清和，如果不是这样，这些研究成果，本该是他做出来的。”
“本质上来说，你和小偷无异。”
“魏成渊，我不是在求你写谅解书，但是你非要执意告他们，那些网友可不会买账，难道你还想被网暴、绑架一次吗？”
威胁我。
想到当年的事情，我吓得浑身一颤，下意识地想求饶。
见状，顾青云满意地看了我一眼，而后带着陆清和要走，却被他拒绝。
“今天我过来是为了给魏哥赔罪的，学姐可以让我跟魏哥独处吗？”
顾青云看着我，神情犹豫。
她显然想起了上一次跟我单独出门的陆清川。
陆清和笑了笑。
“我相信魏哥不是这么狠心的人，一定不会忍心害死我。”
他的所有话都在我的心头扎刺，然而这几年来格外维护我的顾青云，却什么也没说。
病房的大门被顾青云关上，屋子里只剩下我跟陆清和。
他拿起一个苹果，开始削皮。
“魏哥可能不知道，如果不是你的话，是我该和学姐谈恋爱、结婚的。”
刀锋切进果肉，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。
陆清和放下苹果在我床头，将刀锋对准他自己。
“可惜学姐居然怜悯你了，不过要是你又像害死我哥那样害死我，你猜学姐会怎样？”
4
陆清和当着我的面用水果刀划伤手臂，贴近我压低声音。
“其实我哥的失踪确实跟你没关系，因为我看上了学姐。”
“所以不管是你，还是我哥，我都不能放过。”
是他害死了陆清川！
多年来的委屈被陆清和这句话引燃，我下意识伸手去抓陆清和的手。
想要确认真相，然而陆清和却在我碰到他之前就向后摔倒。
顺势还将我的输液架带倒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在门外的顾青云马上闯了进来。
她看见满地狼藉跟陆清和身上血迹的时候，狠狠给了我一巴掌。
“你怎么能这么狠毒，让陆清川失踪还不够吗？连他弟弟也不放过？”
我脸上火辣辣的痛，忍不住辩解。
“不是我害死陆清川的，一切都是陆清和的手段！”
陆清和虚弱的依偎在顾青云怀里。
“一切都是我的错，我不该来对魏哥道歉，他那么讨厌哥哥，不待见我也很正常。”
他在顾青云的怀里对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，做着口型。
“你猜猜看学姐会相信谁？”
顾青云果然没有理我，她带着陆清和转身离开。
而当天下午，关于我曾经学术造假，以及与陆清川失踪有关的一切消息，又被翻了出来。
电视里，顾青云跟陆家一家人站在一起，陆家人声泪俱下控诉我的时候。
顾青云就站在身边，神情愧疚。
“这件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，但确实与成渊有关。”
“我在这里替成渊向陆家二老道歉。”
轻描淡写的几句话，就坐实了我伤害陆清川的罪名。
护士看着我，语气厌恶。
“你看，连你自己的女朋友都觉得你有问题，你还狡辩什么？”
她收拾好用具，转身离开，而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。
一把锋利的柳叶刀留在我的床边。
我的手机恰到好处的响起，是一段录音。
“原本我们就喜欢你这个儿媳妇，虽然清川已经不在了，但清和还在。”
“那个杀人犯实在不值得你花心思，清和跟清川的年纪差不多，让他照顾你。”
全程没有出现顾青云的任何声音。
但那个陌生号码很快又发了消息过来。
【你知道学姐这些年为什么养着你吗？因为我心脏不好，她想要用你帮我养心脏。】
【哦对了，学姐重新请了当年的那批混混。】
【对，这一次，他们会继续让你享受男人之间快乐的游戏。】
下一秒，推门进来了许多个混混，他们猥琐地看着我。
我拿起了桌面的刀，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心脏。
顾青云，我这条命，还给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