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凤很瘦,可能是眼镜片较大的缘故,脸显得特小。她不苟言笑,眼神坚韧。
她比吕方明和汪曼玲年长不少,因而称呼她为凤姐。随后的日子,吕方明培训之余,
经常与她俩一块儿去公园踢毽子。凤姐很笨,毽子踢得难看,喜欢玩却总出糗。
但汪曼玲总是硬拉着凤姐玩。平时在地下室公共空间里,吕方明不时碰到华哥或苏哥。
他们皮笑肉不笑的脸令他厌恶。友谊说生疏就生疏了,谁也没办法。转眼间,
吕方明来到北影厂已近三周,身边人事的变化来不及回味便成了往事。平静中,
很多事物在不知不觉间挪移,像棋子似的形成新布局、新情境。吕方明懂得随遇而安的道理。
他已不是小孩。首次离家,独自在外,他觉得自由,也常感孤单,尤其一个人在屋度过夜晚。
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。一天夜里,屋里木制写字台抽屉中,蟑螂大军袭击了桌上的面包。
吕方明跳起来,打开灯,用拖鞋拍死几只。但面包屑诱惑太大,等他关了灯,
蟑螂脚步声再次响起。他开灯,又拍死几只。拉开抽屉,大的小的蟑螂在逃窜,
躲到了写字台后面。此时夜里1点,然后是2点、3点……白炽灯刺眼,
他人生首次尝到失眠之苦。凌晨4点,他毅然冲出这该死的地下室,来到元大都遗址公园。
心里空落落,一脸茫然。坐在凳子上,灰雾中出现几个晨练者身影,四周围都是鸟叫声。
眼睛生疼,脑瓜子发木。他渴望被保护,渴望被爱,渴望家的温暖。独生子老毛病又范了。
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。他走进一家小咖啡屋,里面温馨典雅。他吃了牛角面包和奶茶。
咖啡馆里阳光铺展在格子桌布上,他趴桌子上沉入梦乡。傍晚,汪曼玲给吕方明开门,
冲他调皮一笑:“怎么才来啊?还以为你去约会了呢!”说完蹦哒着跳回到床上。
吕方明没搭腔,径直走进去。床上凤姐从眼镜片上头瞅了他一眼,没吱声,继续看书。
吕方明坐在凳子上。见汪曼玲也在低头看书,他便拿起桌上北京晚报翻看起来。
沉默中不时响起汪曼玲短促的笑声。最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