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又看见钢琴上的血..."他的额头抵着玻璃,
呵出的白雾模糊了腕表"0912"的刻痕。晨跑时梧桐果接连坠落。陈深左腕缠着新纱布,
拎着早该报废的腕表如同拎着定时炸弹。秒针每走一格,他的肩膀就震颤一次,
直到第七颗果实砸在跑道,他突然弯腰干呕,指缝间漏出的喘息像生锈的琴弦。
音乐教室的门把手上沾着新鲜露水。林溪透过锁孔看见陈深在弹奏血渍斑斑的乐章,
左手小指悬在降E键上方颤抖。她的目光掠过墙角剥落的壁纸,
忽然定在泛黄的相框上——1985年天文馆参观合影里,
穿旗袍的周雅琴正俯身调整黄铜星盘,指尖悬在室女座与天蝎座交界的刻度线上。
相框玻璃的裂痕恰好割裂她腕间的珍珠手链,碎成琴谱上的休止符。
彩窗投下的光斑在他后背游移,最终定格成猩红的十字架。
"听说中秋晚会要重启钢琴独奏环节。"班长李文轩抱着宣传板经过时,
钥匙串上的铜铃铛叮咚作响。陈深猛然合上琴盖,
震落的灰尘里混着几片干枯的月见草花瓣——正是医务室窗外凋谢的那株。
林溪在储物间找到他时,中秋灯笼的流苏正扫过钢琴漆面。陈深蜷缩在三角琴阴影里,
腕表零件散落满地,表盘背面"慈母周雅琴"的全名在月光下浮现。他掌心的老照片里,
穿旗袍的女人在施坦威前微笑,右手小指戴着与他同款的银质尾戒。"去年礼堂装修前夜,
妈妈在这里弹完最后一曲。"陈深将尾戒按进琴身裂缝,"他们明天要拆走这台钢琴。
"暗格弹开的瞬间,褪色琴谱扉页上的字迹被月光惊醒:"给小深的十八岁礼物。
"走廊突然传来施工队的吆喝。陈深把林溪推进琴凳下的空腔,
他的呼吸裹着血腥气掠过她耳垂:"第三个黑键。"当倾倒的钢琴砸碎月光,
她按住的升F键下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。第四章 锈骨回声月光在琴身裂缝间凝成固态的汞。
林溪蜷缩在琴凳空腔里,听见陈深把尾戒按进木纹的摩擦声。储物间外传来拖拽重物的声响,
碎片般刺入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