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上星期来送补助金的,根本不是社区干部对不对?"暴雨砸在铁皮雨棚上像千万面小鼓。
小满盯着盆里晃动的倒影,想起两周前那个穿皮衣的男人。他往八仙桌上拍了一沓钱,
说爸爸欠的债该由林家血脉来还。当时奶奶在里屋午睡,小满用扫帚把人赶出去时,
打翻了窗台上的君子兰。"奶奶别听外人乱说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。
小满转身要去拿止咳糖浆,却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。老人蜷缩在碎瓷片中间,
白发像团揉皱的宣纸浸在积水里。救护车鸣笛穿透雨幕时,小满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。
护士掰开她紧攥的拳头,三枚带血的指甲盖轻轻落在担架上。消毒水味道里混进一丝清甜。
小满抬头看见病房窗台上多了个矿泉水瓶,半开的玉兰花苞斜插其中。奶奶还在昏睡,
打着石膏的腿吊在牵引架上,像株被风雪压弯的老梅。"创可贴要每天换。
"护士长把塑料袋塞给她,里面装着食堂的肉包和豆浆,"你们班主任刚来过,
说申请到了特困生补助。"小满捏着尚有温度的包子,
突然想起那个暴雨夜摔碎的存钱罐——硬币滚进下水道时,
她捡回了一枚印着玉兰花的游戏币。晨光爬上床头柜时,奶奶的眼皮动了动。
小满把花瓣贴在她掌心,听见老人用气声说:"那年你爸高考落榜,
在玉兰树下哭了一夜......"心电图机的波纹突然剧烈起伏,小满慌忙去按呼叫铃,
却被枯瘦的手指轻轻拉住。"不疼了。"奶奶扯出个皱巴巴的笑,"昨天梦见你爷爷来接我,
我说要等阿满考上重点中学......"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喘息打断。
小满把吸氧面罩扣上时,瞥见老人枕下露出半张诊断书,癌变两个字被泪水晕成灰色墨团。
小满在整理摔碎的座钟零件时,一片玉兰花瓣悄然滑落。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,洒在花瓣上,
竟隐隐浮现出奇异的荧光标记。她的心猛地一紧,父亲入狱前总对着这标本发呆,
难道这就是他一直藏着的秘密?夜里,小满翻出爷爷留下的旧放大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