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见自己颤抖的倒影正与江屿的虚像重叠,如同双重曝光的胶片。顶灯骤亮。
江屿踩上摇晃的课桌,指尖刮开墙面粉尘。1998年的星空在他手下复活,
昴星团边缘浮出铅笔写的诗句:"我的眼睛比群星更早认出你"叶柠的指甲掐进掌心,
那里攥着父亲旧钢笔的笔帽——刻着同样的拉丁文花体。"小心!"石膏碎块坠落时,
江屿用后背替她挡住冲击。松节油气息突然浓得呛人,
叶柠在他领口看见半枚唇印状的颜料渍,色号正是4301柠檬黄。相册从江屿怀中滑落,
泛黄的照片里,穿校服的少年捧着玻璃弹珠站在星空壁画前,腕表停在九点十七分。
更夫的脚步声迫近。江屿拽着她躲进储物柜,
黑暗中有冰凉的金属贴上叶柠后颈——是把青铜钥匙,纹路与她锁弹珠的铁盒完全契合。
柜门缝隙漏进的月光里,叶柠看见江屿喉结滚动,
他染血的指尖正抚过壁画角落的名字:林深,她父亲的名字。5暖气管在第六次发出蛙鸣,
叶柠的体温升到了38.9℃。消毒水味混着柠檬草香在医务室发酵,
江屿的炭笔划过石膏像的阴影,却总在叶柠蜷缩的轮廓处打转。窗外飘起十年难遇的细雪,
他隔着玻璃呵气,在雾气上画流泪的柠檬草,冰晶立刻将泪水凝成钻石。"考场要画黑板报。
"校医掀帘的瞬间,江屿的素描本啪地合拢,
夹页里露出半张病危通知书——患者姓名栏写着"林深"。叶柠烧得朦胧的视野里,
江屿的脊背弯成问号形状,白炽灯在他发梢结出盐霜。午夜的教学楼像被冻住的鲸鱼腹腔。
江屿踩着课桌画柠檬草,群青颜料混着退烧药在胃里翻涌。叶柠裹着他的羽绒服蜷在讲台边,
看粉笔灰簌簌落进他后颈,像场微型雪崩。
"别画...会留证据..."她的声音被高烧蒸得绵软。江屿的虎口胎记蹭过黑板,
1998年的星空突然在绿色涂料下浮现。他画到第十二株柠檬草时,
叶柠看见自己的侧影藏在叶脉间,发梢系着十年前流行的玻璃珠头绳。暖气片突然爆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