晾晒在顶楼,都会有一件消失。按照丢失的位置,她已经快在家里拼出一个我了。
第七件衣服——我的格子衬衫失踪那日,我终于在顶楼天台逮到她。
我的衣服混在她的碎花裙间飘荡,不稳固的一粒纽扣被重新缝过,
还在旁边纹出好看的栀子花边。现在很少有女生擅长如此细致的手工活。
小楚对我的抓包不以为然。她甚至有余力调侃我今天的装扮。“陈同学还是不会打温莎结。
”她踮脚扯松我领带,指腹茧子刮过我的喉结。“你身边的人没有校花你的吗?
”我愕然低头看着自己的领带。小楚正在熟练的为我系领带——正如她所说的温莎结。
第一次听说这种系法,是在高中校庆。我是那年校庆主持人。我的领带,
是一个女孩躲在幕布后面帮我系的。9记忆突然被扯回十年前。
那个帮我系好领带就跑的女生,辫梢别着褪色的栀子花发卡。此刻,有一个同款的发卡,
正别在小楚洗得发白的围裙上。风掀起晾晒的床单,也让我浑身打了个冷颤。
“指望你想起来,太难了。”“不过,也确实怪不了你。”她忽然把拧干的衬衫甩进我怀里。
“当年你说要一起考清北。”“没考上的又不止我一个。”“你不会就因为那个不理我吧?
”“结果来京城的时候,连我塞进你书包的早餐钱都没带走。”“我是奶茶店里打工挣得,
很辛苦吧!”小楚喋喋不休的说着,言语间对我尽是埋怨。她丝毫没有留意到我脸上的恐慌。
衣服低落的水珠顺着她锁骨滑进衣领。我很确认,她的皮肤上并没有那块灰色的胎记。不,
我根本无需确认这件事。当年为我系领带的女生,十年前已经去世了。而那十五块早餐钱,
是我人生最大的遗憾。10我从高一开始喜欢沈栀。但我并不敢告诉她。
学校里喜欢沈栀的人太多了。她乖巧、聪明、白皙、五官漂亮。我们是学习上的好搭子。
每天凑在一起讨论功课,看她认真的表情,我已经足够满足。也许草率的踏出一步,
会破坏我们的友谊。作为班里成绩最好到学生,我们约定一起冲刺清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