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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辉书城> 搞笑轻松 > 我到处和人说你死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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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王峰的晨钟撞到第三响时,我正蹲在丹房门口嗑瓜子。玄霄宗七十二峰中属我们药王峰最穷,连个守山灵兽都养不起,唯独这八卦传得比御剑还快。

"听说了吗?江师兄让雷劈死啦!"我把瓜子壳往炼丹炉里一抛,炉火登时蹿起三丈高,"昨儿夜里在落星崖渡劫,连块骨头渣子都没剩下。"

正在捣药的林小师妹手一抖,玉杵"当啷"砸在青铜药臼上:"苏师姐,这话可不能乱说!"

"谁乱说了?"我掏出帕子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,"你们江师兄临走前还惦记着后山药田里的紫云参,说要是他回不来,定要拿那参炖鸡汤......"

话音未落,头顶忽有罡风掠过。我下意识抱头往地上一滚,正巧躲过一道凌厉剑气。青石板上"咔嚓"裂开三寸沟壑,碎石溅起来打得我后腰生疼。

"苏渺!"掌门师叔的咆哮声震得房梁簌簌落灰,"你又造什么谣!无涯的命魂灯明明还......"

"还怎样?"我一骨碌爬起来,顺手抄起门边的扫帚当盾牌,"师叔您可看仔细了,七星阁里那盏灯是不是忽明忽暗?我跟您说,这叫做回光返照,是魂飞魄散的先兆!"

其实我三天前就发现了,江无涯那盏命魂灯的火苗绿得跟翡翠似的,半夜还能听见灯芯"噼啪"爆响。但谁让他非要逼我去试炼大会?本姑娘宁可在后山种一辈子灵草,也不想跟那群剑疯子打架。

掌门师叔的胡子气得翘起老高:"你当老夫眼瞎?无涯分明是......"

"掌门!不好啦!"外门弟子连滚带爬冲进来,"落星崖方向阴云密布,隐约有龙吟之声!"

我心头突地一跳。江无涯那厮该不会真在渡劫吧?说好的金丹期闭关呢?怎么突然就要突破元婴了?

丹房外忽然喧哗起来。我探头一看,好家伙,各峰弟子御剑的御剑,骑鹤的骑鹤,乌泱泱全往落星崖涌。不知哪个缺心眼的还扯着白幡,在云端飘飘荡荡活像送葬。

"苏师姐,咱们要不要......"林小师妹怯生生扯我袖子。

我反手把扫帚塞她怀里:"去,把库房里的往生经都搬出来。记得让膳房准备素斋,要八宝豆腐和翡翠银芽——江师兄生前最爱吃这两道菜。"

话音刚落,后颈突然袭来一股凉气。我浑身寒毛倒竖,这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上的田鼠,又像是被雷劫锁定的......江无涯?

"生前?"清泠泠的嗓音贴着耳廓响起,惊得我差点咬到舌头,"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吃过素?"

我僵着脖子转头,正对上一双幽蓝眸子。江无涯的元神虚影飘在半空,月白道袍被罡风撕成缕缕碎片,露出精瘦腰身上狰狞的雷纹。最要命的是他手里还拎着把断剑,剑尖滴滴答答往下淌的不是血,是泛着金光的......龙髓?

"诈、诈尸啊!"我抄起丹炉盖当盾牌,扭头就往药田跑。身后传来衣袂翻飞声,那抹虚影像附骨之疽般紧追不舍。

紫云参在风中摇曳生姿,我慌不择路踩进灵泉,溅起的水花淋了满头满脸。江无涯的元神突然凝实几分,抬手掐了个避水诀,结果法诀打到一半变成朵莲花,"噗"地炸开满池金粉。

"苏渺,"他咬牙切齿地揪住我后领,"解释一下山门口的招魂幡?"

我蹬着腿挣扎:"松手!你这死鬼怎么不讲道理?元神出窍还敢乱用灵力,信不信我......"

"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变真鬼?"他拎小鸡似的把我提到跟前,鼻尖几乎要撞上我额头,"故意散布死讯,毁我清誉,耽误试炼大会......这些账咱们慢慢算。"

我瞅准他分神的空档,猛地掏出怀里的辣椒粉。这可是用千年朱果炼制的极品辣仙散,当初连元婴期的火麒麟都能呛出眼泪。

谁知江无涯眼皮都不眨,张口就把红雾吸了个干净。他喉结滚动两下,嘴角勾起抹冷笑:"味道不错,就是少了点孜然。"

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周身泛起红光,那些雷纹竟似活过来般游走不定。这厮该不会把辣仙散当补药吃了吧?

"看来你在药王峰没白混。"他忽然凑近,鼻息拂过我耳垂,"连本命灵火进阶的引子都备好了。"

我这才想起江无涯是变异雷火双灵根,顿时悔得肠子发青。正要开口求饶,忽听天际传来隆隆雷鸣。七星阁方向升起七道霞光,在半空交织成硕大的八卦阵。

"不好!"江无涯神色骤变,"命魂灯要灭了!"

七星阁檐角铜铃叮咚乱响时,我正被江无涯拎着衣领往八卦阵中心甩。这厮的元神虚影时隐时现,活像盏接触不良的灯笼,偏生力气大得离谱。

"姓江的!"我扒着白玉栏杆死活不撒手,"你自己要死别拉我垫背啊!"

话没说完就被一道惊雷劈散。江无涯的元神突然凝成实体,广袖翻卷将我裹进怀里。龙涎香混着焦糊味直往鼻子里钻,我抬头正撞见他下颌绷紧的弧度,喉结上还沾着星点金芒。

"抱紧。"他掐诀的手势快出残影,"命魂灯若真灭了,咱俩都得给镇魂塔当花肥。"

我死死搂住他脖颈,眼看七道霞光化作狰狞锁链扑来。江无涯并指抹过断剑,剑身突然暴涨三尺,幽蓝电光中竟浮出条半透明的龙影。

"抓紧了!"龙影长啸着撞向八卦阵眼,我下意识把脸埋进他颈窝。预料中的冲击没来,反而听见"啵"的一声,像是戳破了糖画。

睁眼时已站在七星阁顶层的琉璃穹顶下。八十一盏命魂灯悬在半空,江无涯那盏正在西北角疯狂打转,灯焰绿得发黑,把周遭光影都搅成漩涡。

"见鬼。"江无涯突然把我往地上一墩,"你在这别动。"

我揉着屁股刚要骂人,突然发现满地都是碎裂的玉简。其中半片正闪着诡谲紫光,凑近看竟是上古篆文——"昆仑镜碎,黄泉路开"。

"别碰!"江无涯的断剑堪堪擦过我指尖,"这玩意沾了要折寿......"

话音未落,我袖中突然蹿出道白影。那只常来药田偷吃的胖狐狸不知何时跟了进来,此刻正叼着玉简碎片满地打滚,额间朱砂痣红得滴血。

"吐出来!"我和江无涯异口同声。

白狐却突然人立而起,爪尖泛起青光。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,它像模像样地掐了个清心诀,奶声奶气开口:"百年前玄霄子欠我三筐朱果,尔等小辈速速还来!"

江无涯的剑尖抖了抖:"您是......云澜长老?"

"正是本座!"白狐甩着尾巴跳上灯架,"说来话长,总之先解决这盏要命的灯——丫头,把你怀里的辣椒粉再撒点。"

我默默掏出辣仙散:"您老确定?"

"废话!"白狐一爪子拍在灯焰上,"无涯小子的雷灵根暴走,需以火攻火。你当本座看不出这辣椒粉里掺了凤凰血?"

江无涯猛地转头看我,眼神活像见了鬼。我干笑两声,悄悄往后挪——三年前偷喝师尊酒酿时打翻过一盏琉璃盏,谁能想到那是凤凰精血啊!

辣仙散触及灯焰的瞬间,整座七星阁都震了三震。琉璃穹顶哗啦啦碎成星雨,江无涯的命魂灯突然迸出七彩流光。我眼睁睁看着灯芯里钻出只巴掌大的火凤凰,扑棱棱落在断剑上,眨眼将剑身烧得通红。

"涅槃火......"白狐的胡须激动得直颤,"丫头,快往剑上吐口水!"

"啊?"

"快!"

我硬着头皮"呸"了一口。剑身突然腾起金红烈焰,火凤凰长鸣着冲进江无涯眉心。他周身雷纹瞬间镀上金边,发梢无风自动,眼底似有星河倒转。

白狐突然咬住我裙角往后拖:"闭眼!"

强光爆开的刹那,我隐约看见江无涯胸口浮现出半面古镜纹路。脑海里突然涌入零碎画面:红衣女子将镜片按进孩童心口,漫天血雨中绽开千重莲......

再睁眼时,江无涯正用断剑挑着我衣带。剑身已恢复如初,只是通体流转着赤金暗纹,稍一动弹就落下簌簌火星。

"解释一下?"他剑尖指了指自己心口,那里赫然印着昆仑镜的图腾。

我盯着他衣襟裂口咽了咽口水:"如果我说是凤凰血自己长腿跑进去的......你信吗?"

白狐突然插到我俩中间:"要打情骂俏去秘境!封印松动了!"

仿佛为了印证它的话,地板下突然传来万马奔腾之声。我扒着栏杆往下看,差点吓掉魂——药王峰的悬空药田正在解体,五百亩灵植跟下饺子似的往山涧里掉,其中还有我种了三年的七霞莲!

"是后山禁地!"江无涯拎起白狐后颈,"您老当年镇压的梼杌骨,怕是闻着凤凰味了。"

我转头就要跑,却被剑柄勾住腰带:"跑反了,秘境在镇魂塔底下。"

"我不去!"我死命扒着门框,"我还没学会御剑啊啊啊——"

江无涯忽然俯身逼近,涅槃火的气息烫得我耳尖发麻:"苏渺,你猜梼杌最爱吃什么?"

"总、总不能是丹修......"

"错。"他指尖擦过我锁骨,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枚镜纹,"是身怀昆仑镜碎片的......"

话没说完,整层地板轰然塌陷。失重感袭来的瞬间,我听见白狐在飓风里扯着嗓子喊:"记得赔我朱果!要北崖顶上那棵——"

坠入秘境的瞬间,我死死抱住江无涯的腰。耳边风声呼啸,眼前光影交错,仿佛穿过无数层水幕。直到"咚"的一声闷响,我整个人砸在个软绵绵的东西上。

"这是......"我揉着发晕的脑袋坐起身,掌心触到冰凉滑腻的鳞片。

江无涯提着断剑站在一旁,剑尖挑着盏琉璃灯:"恭喜,你骑在梼杌骨上了。"

我低头一看,差点没背过气去。身下是条通体漆黑的石龙,鳞片泛着金属光泽,龙首狰狞可怖,獠牙足有半人高。最诡异的是龙身上缠着串串糖葫芦,红艳艳的山楂在幽暗中泛着微光。

"云澜长老的恶趣味。"江无涯用剑尖戳了戳糖葫芦,"当年他说梼杌嗜甜,就用麦芽糖加固封印。"

我战战兢兢地往下爬,石龙突然动了一下。龙眼中泛起猩红光芒,糖葫芦串"咔嚓咔嚓"裂开,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。

"跑!"江无涯一把拽住我手腕。

石龙仰天长啸,秘境穹顶簌簌落灰。我被他拖着在迷宫般的甬道里狂奔,身后传来山崩地裂的巨响。拐过第三个弯时,我忽然感觉胸口发烫,低头一看,锁骨上的镜纹正在发光。

"江无涯!"我扯住他衣袖,"我好像......"

话没说完,一股热流从丹田涌出。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根化作只巴掌大的火凤凰,"啾"的一声从掌心飞出,扑棱着翅膀落在江无涯头顶。

"苏渺!"他手忙脚乱地拍打头发,"管管你的鸟!"

我欲哭无泪:"它好像不听我的......"

火凤凰欢快地在他发间筑巢,涅槃火把发梢燎得卷曲。江无涯黑着脸掐诀灭火,却见火凤凰突然展翅高飞,在半空划出道金线。

"跟上!"我拽着他追上去,"它好像知道出口!"

火凤凰引着我们穿过重重禁制,最后停在一处溶洞前。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,每根石柱上都刻着繁复符文。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那根,通体晶莹剔透,里面封着半面古镜。

"昆仑镜......"江无涯神色凝重,"难怪梼杌会暴动。"

我正要细看,胸口突然传来剧痛。镜纹光芒大盛,火凤凰长鸣一声冲进我体内。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现:红衣女子手持古镜,将碎片按进孩童心口;漫天血雨中,千重莲绽放;最后是张熟悉的面孔,眉目如画,眸若寒星......

"江无涯......"我捂着胸口蹲下,"我们是不是......"

他忽然捂住我的嘴:"别说话。"

溶洞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。我屏住呼吸,看见个白影一闪而过。定睛细看,竟是只通体雪白的狐狸,额间一点朱砂,正用爪子扒拉着什么。

"云澜长老?"江无涯压低声音。

白狐抬头瞥了我们一眼,继续专心致志地......熬糖?

没错,它面前摆着口青铜大锅,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,甜香四溢。旁边堆着各色灵果,还有捆捆麦芽糖。

"愣着干什么?"白狐头也不抬,"快来帮忙!封印要化了!"

我和江无涯面面相觑。他默默放下断剑,挽起袖子开始削灵果;我则认命地蹲到锅边,用灵力控制火候。

"丫头,"白狐突然开口,"你可知为何选中你?"

我手一抖,差点把糖熬糊:"因为......凤凰血?"

"错。"它甩着尾巴跳上锅沿,"百年前你与无涯小子共同修补昆仑镜,以心血为引,魂魄相系。如今镜碎,唯有你二人合力方能重铸。"

江无涯削果子的手顿了顿:"所以您老才......"

"才变成狐狸?"白狐翻个白眼,"还不是为了救你们这对小冤家!当年你二人为封印梼杌,不惜以身殉道。老夫拼着修为尽失,才保下你们一缕魂魄......"

话音未落,溶洞突然剧烈震动。钟乳石纷纷断裂,昆仑镜碎片发出刺目强光。我胸口镜纹滚烫,火凤凰再次破体而出,与江无涯心口的镜纹遥相呼应。

"快!"白狐一爪子拍在锅沿,"把糖浆浇在镜子上!"

我和江无涯同时掐诀,金红糖浆化作流光飞向昆仑镜。火凤凰长鸣着融入镜面,镜纹光芒大盛。恍惚间,我看见镜中浮现出熟悉的身影:红衣女子手持古镜,将碎片按进孩童心口......

"轰——"

强光过后,溶洞恢复平静。昆仑镜完好如初,悬在半空缓缓旋转。白狐瘫在锅边喘气:"总算......"

话没说完,它突然化作人形。白发如雪,眉目如画,正是百年前的云澜长老。

"师尊!"江无涯惊呼出声。

云澜摆摆手:"别叫这么亲热,老夫现在是你师祖。"他转向我,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,"丫头,可想起来了?"

我怔怔地看着昆仑镜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原来我与江无涯百年前便是道侣,为封印梼杌双双陨落。云澜以毕生修为换我们转世重修,却因昆仑镜碎裂,导致记忆被封......

"所以,"江无涯忽然揽住我的肩,"你到处说我死了,是在报复我上辈子抛下你?"

我瞪他一眼:"谁让你这辈子还逼我去试炼大会!"

云澜哈哈大笑:"行了,先把梼杌重新封印,你们小两口有的是时间算账。"

秘境深处传来梼杌的咆哮,震得糖锅里的糖浆泛起涟漪。我盯着那圈圈波纹,突然灵光一闪。

"江无涯,"我扯了扯他的袖子,"你说......用糖画能不能封印梼杌?"

他挑眉看我:"你确定不是想趁机偷吃?"

"我是认真的!"我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竹签,"你看,我的凤凰血能让糖浆产生特殊效果,再加上你的雷灵根......"

云澜长老突然插话:"妙啊!梼杌嗜甜,用糖画封印再合适不过。"

说干就干。我指挥江无涯用雷灵力将糖浆加热到最佳状态,自己则咬破指尖,滴入几滴凤凰血。糖浆瞬间泛起金红光芒,甜香中带着丝缕涅槃火的气息。

"来了!"云澜长老突然喝道。

溶洞深处,梼杌的虚影逐渐凝实。它形似猛虎却生着人面,獠牙森森,周身缠绕着黑气。最诡异的是,它正抱着一串糖葫芦啃得津津有味。

"就是现在!"我抄起竹签,蘸着糖浆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。

金红糖丝在空中凝结,化作一只展翅的火凤凰。江无涯配合着掐诀,雷灵力注入糖画,凤凰周身顿时缠绕上电光。

梼杌被甜香吸引,仰头看向糖画。就在它张口欲咬的瞬间,火凤凰长鸣一声,化作流光没入它眉心。

"有效!"我兴奋地跳起来,却见梼杌只是晃了晃脑袋,又朝我们扑来。

江无涯一把将我拉到身后:"看来一只不够。"

"那就来一打!"我抓起竹签,运笔如飞。

火凤凰、雷龙、糖葫芦串......各种糖画在空中飞舞。江无涯的雷灵力与我的凤凰血完美融合,每一幅糖画都蕴含着强大的封印之力。

梼杌被甜香迷惑,左扑右咬。每吞下一幅糖画,它的动作就迟缓一分。最后,它瘫倒在地,周身缠绕着金红糖丝,像个巨大的糖果雕塑。

"成了!"我长舒一口气,却见江无涯神色古怪。

"怎么了?"

他指了指梼杌:"它好像在......融化?"

果然,糖画封印正在缓缓溶解。梼杌的眼皮动了动,似乎随时会醒来。

"糟了,"云澜长老皱眉,"糖画虽能暂时困住它,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。"

我急得团团转,忽然瞥见昆仑镜。镜面映出我的倒影,锁骨上的镜纹若隐若现。

"有了!"我灵机一动,"用糖浆把昆仑镜粘在它额头上!"

说干就干。江无涯用雷灵力托起昆仑镜,我则用糖浆在镜背画了个大大的"封"字。云澜长老掐诀念咒,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其中。

"去!"

昆仑镜稳稳落在梼杌额头,糖浆瞬间凝固。梼杌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,身形逐渐虚化,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没入镜中。

"总算......"我腿一软,差点摔倒。

江无涯及时扶住我,却听"咔嚓"一声——他的头发因为涅槃火的高温,终于承受不住,齐刷刷断了一截。

"噗......"我忍俊不禁,"你现在像个被雷劈过的蒲公英。"

他黑着脸掐诀,断发却怎么也接不回去。最后索性放弃,顶着个参差不齐的发型瞪我:"还不都是你的凤凰干的好事!"

云澜长老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:"无涯啊,要不我给你画个糖画假发?"

正说笑间,秘境突然剧烈震动。昆仑镜光芒大盛,镜中浮现出无数画面:红衣女子手持古镜,将碎片按进孩童心口;漫天血雨中,千重莲绽放;最后是张熟悉的面孔,眉目如画,眸若寒星......
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我怔怔地看着江无涯,百年前的种种历历在目。原来我们不仅是道侣,更是生死与共的战友。

"想起来了?"他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痕。

我点点头,又摇摇头:"可是......为什么这辈子你总逼我去试炼大会?"

他无奈地笑了:"因为只有激发你的潜能,才能唤醒凤凰血脉。我......不想再失去你一次。"

云澜长老咳嗽一声:"行了,要腻歪出去腻歪。老夫还得收拾这烂摊子......"

话音未落,秘境穹顶突然裂开一道缝隙。耀眼的天光倾泻而下,伴随着嘈杂的人声。

"找到了!在这里!"

"快看!江师兄还活着!"

"苏师姐也在!"

我眯着眼望去,只见玄霄宗众长老御剑而来,后面还跟着乌泱泱的弟子。最显眼的是山门口那面招魂幡,不知被谁改成了"欢迎江师兄诈尸归来"。

江无涯扶额:"苏渺,这笔账咱们慢慢算......"

我吐了吐舌头,躲到云澜长老身后。却见老人家捋着胡子,笑眯眯地掏出一把竹签:"来来来,都尝尝老夫特制的糖画。保证比试炼大会有意思!"

玄霄宗的山门前,人声鼎沸。原本肃穆的广场上支起了大大小小的糖画摊子,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。云澜长老站在最高处,手持一根金光闪闪的竹签,俨然一副糖画大师的派头。

"第一届玄霄宗糖画艺术节,正式开始!"

随着他一声令下,各峰弟子纷纷亮出绝活。剑峰弟子以剑气为笔,在空中勾勒出栩栩如生的仙鹤;丹峰弟子则用丹火熬制七彩糖浆,绘出会变色的灵草;最绝的是符峰,他们用符纸折成各种形状,再裹上糖浆,做成了会动的糖画傀儡。

我蹲在药王峰的摊子前,正专心致志地画着一只小凤凰。江无涯站在我身后,时不时用雷灵力给糖浆加热。他的头发还是参差不齐的,但配上那张俊脸,反而有种不羁的帅气。

"苏渺,"他突然凑近我耳边,"你看那边。"

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蹲在云澜长老肩头,爪子抱着一串糖葫芦啃得正欢。那模样,赫然就是云澜长老化形前的样子。

"师尊他......"我惊讶地睁大眼睛。

江无涯轻笑:"大概是觉得当狐狸比较自在吧。"

正说着,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龙吟。我抬头一看,差点没把糖勺扔了——一条通体缠绕着电光的小雷龙正在云间穿梭,时不时还吐出几个糖泡泡。

"那是......"我转头看向江无涯。

他无奈地摊手:"我的雷灵根变异了,现在能召唤出这么个小东西。"

小雷龙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,一个俯冲落在我肩上。它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脸,然后"噗"地吐出一个糖泡泡,泡泡里赫然是我和江无涯的Q版形象。

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,连各峰长老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热闹。云澜长老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:"妙啊!这可比试炼大会有意思多了!"

就在这时,山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只见一群凡人正排着长队往山上走,为首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。

"仙长!"老者颤巍巍地行礼,"听闻贵派举办糖画艺术节,我等特来瞻仰仙术......"

我这才想起,自从改用糖画封印后,玄霄宗的法术不再像从前那样杀气腾腾,反而多了几分烟火气。难怪会吸引凡人前来。

"来得好!"云澜长老一挥竹签,"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,什么叫'仙术入世'!"

于是,原本庄严肃穆的修仙门派,就这样变成了热闹非凡的游乐园。小雷龙在空中撒欢,糖画傀儡在人群中穿梭,就连梼杌都被做成了巨型糖果雕塑,供人观赏。

夜幕降临时,我靠在江无涯肩头,看着满天繁星。昆仑镜悬在广场中央,镜面映出璀璨的灯火。

"想什么呢?"他轻声问。

我笑了笑:"在想......这辈子总算不用去试炼大会了。"

他捏了捏我的鼻子:"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我。"

"谢你什么?"

"谢我当年逼你去试炼大会啊。"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"要不是这样,你怎么会气得到处说我死了,又怎么会......"

我捂住他的嘴:"闭嘴!再说我就把你头发全燎了!"

云澜长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,手里还拿着两串糖葫芦:"行了行了,要打情骂俏回家去。老夫还得去给那只馋狐狸送糖呢......"

看着他的背影,我忽然想起什么:"江无涯,你说师尊他......"

"嘘。"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"有些事,知道就好。"

我点点头,靠在他肩头。夜风拂过,带来阵阵甜香。远处,小雷龙正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,糖画傀儡在跳着滑稽的舞蹈,凡人游客们发出阵阵欢笑。

这样的玄霄宗,似乎也不错。

(全文完)


更新时间:2025-02-05 21:09: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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